在美国看到的瑞吉欧学校 ——访问洛杉矶的长青实验学校 长青实验学校和乔治·福门教授 刚到美国,还没有到旅馆下塌,我就和中国学前教育赴美考察团的其他成员一起,观摩了洛杉矶的长青实验学校。这是一所实验“瑞吉欧教学法”的幼儿园,刚进大门,就看见园长艾丽丝已经在大厅里等待我们了。当知道我的名字后,她兴奋地告诉我,她已经收到了麻省大学教授乔治·福门的电子邮件,知道我将访问她的幼儿园;随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马上给乔治·福门回了电子邮件,告诉他我们正在她的幼儿园里访问。 乔治·福门是当今美国学前教育界的一名资深学者,曾任美国皮亚杰协会主席,参与过哈佛大学的“零点方案”等重大项目的研究。自1985年起,他曾多次赴意大利瑞吉欧·爱米利亚市,与爱德华兹教授(原麻省大学教授,现为内勃拉斯加大学教授)一起,将瑞吉欧教育的实践理论化,还出版了《一百种儿童语言(研究版)》一书,对于瑞吉欧教育系统在世界范围内的走红起了重要作用。 考察团的副团长,香港世界幼儿教育组织主席孔美琪女士告诉我,艾丽丝园长与香港、韩国、泰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幼儿教育工作者正在进行一项国际合作研究,由乔治·福门教授负责;长青实验学校是乔治·福门教授直接指导的一所幼儿园。后来,我在墙上的照片和文字上,知道数月前乔治·福门曾在该园对百余名加州的幼儿教育工作者作过有关瑞吉欧教育系统的讲座,并对长青实验学校的教育实践作了进一步的咨询,这使我想起那时乔治·福门给我发的电子邮件,他曾为他那几天的工作而感到兴奋。 从长青实验学校的一些环境创设和活动设计中,我想起了15年前在麻省大学斯金纳实验学校中的所见所闻,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却又有了超越。那时,我从与福门和爱德华兹教授(当时,福门和爱德华兹同在斯金纳实验学校中作研究,福门为此实验学校的主任)交谈中得知,他们正在开始总结瑞吉欧教育系统的经验,在继承和批评皮亚杰理论的同时,引入维果斯基的理论,使这两种理论的相融性能在幼儿教育实践中得到较完美的体现。当今,世界范围内的幼儿教育工作者正以极大的热情接纳着瑞吉欧教育系统的教育理念和教育实践,当年,在麻省大学斯金纳实验学校中所见的不少设施和活动,在意大利的瑞吉欧和美国的长青实验学校都能看到其影子,但是,已在不同程度上赋与了新的含义。艾丽丝园长在介绍中对我们说,近十年来,她曾四次赴意大利学习,研究瑞吉欧教育系统的理念和教育实践。孔美琪女士说,根据她的看法,长青实验学校的教育实践比她在意大利所见到的学校更好地体现了“瑞吉欧精神”。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长青实验学校的教育环境创设 我们被破例地允许可以在长青实验学校内随意地走动和观看,唯一的限制是不得在孩子活动的时候照相和摄象。离开孩子到校尚剩20分钟的时间,使我们可以尽兴地观察和拍摄。 乍的一看,长青实验学校活动室内的环境布置与其他幼儿园没有很大的不同,数十平方米的空间被分割成几个活动区域,每个活动区内都陈列着供给孩子活动的材料。如若仔细地看,似乎可以看到这些平常的材料之间存在着某些联系,与班级正在实施的方案教育的主题有关。但是,我的这种感觉是在看到了活动室外的走廊中陈列的方案教育主题网络图时才产生的。 长青实验学校内有一个很特别的活动室。这是一个美术活动室,面积比其他的活动室都大得多。活动室的四周分散地放置了七、八张小桌子,让孩子们进行美术活动,有的小桌子上还放置了各种美术活动的材料。让我感到兴趣的是,活动室的中央陈放着许多个活动材料架,每个活动材料架都分好几层,上上下下地放满了形形式式的材料,材料的丰富,着实让我目不遐接,观为叹止。有的活动材料架是专门陈放钮扣的,有大小不一的钮扣,有颜色不同的钮扣,还有形状和质地相异的钮扣,各种钮扣有数十种之多,活象一个钮扣店,让孩子在美术活动中随意选用。有的活动材料架是专门陈放布料的,有的活动材料架是专门陈放金属丝的,有的活动材料架是专门陈放植物的叶片和果实的,还有的活动材料架是专门陈放各种颜料、黏土和纸张的……。活动室四周的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美术作品,以及反映孩子学习活动过程的照片。这些情景让我想起瑞吉欧教育系统对幼儿美术活动的重视,该系统将美术活动看成是儿童用自己的“语言” 表现和表达所思所感的重要途径。瑞吉欧教育系统的这一特色,在长青实验学校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长青实验学校的户外活动场地并不大,活动器具似乎也很普通,在别的托幼机构中大都能够见到。但是,我发现一个传统的滑梯已被改装,这与我在麻省大学斯金纳实验学校见过的装置很相似。后来,在观察了孩子的活动后,我才确认了这是一个特别的活动设施。 从一个活动片断中体会瑞吉欧教育的精髓 从一个活动的片断中,要去体会和理解教育实践活动如何体现或演绎某种教育理念或思想,那是十分困难的,好在我对福门和爱德华兹教授的想法比较熟悉,似乎尚能从观察活动的过程中明白一些教师为什么这样做、要做些什么以及如何去做的道理。 一个大个子的男教师与几个男孩在户外的一个滑梯前一起工作。滑梯的上方平台上放置了一个大水桶,有个水嘴可以将水放流到滑梯的梯道上,滑梯的梯道上堆满了黄砂,滑梯的下面是一个大砂坑。水从水桶里流出,冲到了滑梯梯道的黄砂上,形成了一道水流,直往大砂坑里流。孩子们一个个都拿起了铁铲和其他工具,一开始时站立在滑梯梯道的两旁,尝试用工具和自己的手直接将水堵住,或用砂将水堵住,不让水往下流,但是他们的尝试失败了,水还是一股劲地往下流,而且越堵得多,水就往下冲得越厉害。面对越来越多的水,孩子们开始改变了原来的策略,他们不再到滑梯梯道的两旁去堵截水流了,而是走到了滑梯下面的大砂坑里,给从滑梯梯道上流下的水流开道,让水流有个“出路”,还有个孩子在砂坑里挖了个大坑,将水引进了坑内,成了个蓄水池。这段活动的过程,都以孩子自己的活动为主,教师只是孩子活动材料的提供者、活动的观察者和孩子间矛盾的协调者。孩子在活动中是那么的投入,那么的专注,全然不顾自己的鞋子和衣裤都已经湿透了,严然象专业的探究者那么认真地工作着。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皮亚杰曾对教师提出的告戒:要提供实物让儿童自己动手去操作,要懂得为什么运算对于儿童是困难的。那位男教师为儿童自己动手去操作安排了很好的材料,让他们在操作的过程中去获取有关水、砂和梯道本身属性的所谓“物理经验”,以及有关砂、水及物体坡度之间关系的所谓“逻辑数理经验”。教师没有急于去“推进”儿童的成熟,而是让儿童在活动的过程中自主地去探索,主动地去建构,在自己原有的水平上得到发展。 然而,教师的作用还不只是孩子活动材料的提供者、活动的观察者和矛盾的协调者。我也看到那位大个子男教师对两位孩子的“教学”过程:教师在一边用纸和玻璃胶纸模拟实物,做了一个滑梯和砂坑,又用纸卷了几个空心的小圆柱,随后,教师指着大砂坑上那个用铁管和帆布搭建的布棚,要求孩子用纸卷的空心小圆柱和另一张纸在滑梯和砂坑的模拟物上搭建一个模拟的布棚。乔治·福门认为,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在其头脑中形成“同一性”和“类同性”的概念是十分重要的,那位教师的教学有益于儿童建立这种“同一性”和“类同性”。在这时,我又想起了维果斯基的“最近发展区教学”的理论,在孩子自己的活动尚未达到某一水平时,教师的作用并非只是耐心等待,如若教师的教学能够掌握在孩子通过一定的努力而能够达到的水平,那么这样的教学将有效地促进儿童的发展。我想,从表面上学瑞吉欧教育系统的操作形式,这不很困难,但是,要学会瑞吉欧教育系统的精髓,那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文档的搜集和整理 与瑞吉欧教育系统的研究方法相似,长青实验学校的教师也注重随时运用文字、照片和录象等方式,记录在教育活动的过程中发生的有研究价值的事件。 在美术活动室内,我看见几个女孩在一个教师的指导下正在用涂料、橡皮图章、纽扣和绒线等材料画人像。孩子在各自很投入地画画时,教师不失时机地用照相机将孩子画人像的过程拍摄了下来。在孩子完成画人像后,教师对孩子们提出了一些问题,引起了孩子间的争论,教师又不失时机地用摄像机将孩子们争议的过程拍摄了下来。 在活动室里,不管孩子们自己在活动,还是孩子们和教师一起活动,都可以看到这个教师自己或者另一位教师在用笔、照相机或摄像机记录即时发生的事件,诸如孩子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在什么样的背景下这样说和这样做的,教师与孩子间发生了怎样的交互作用,孩子的活动环境是怎样的等等。 在长青实验学校的资料室和走廊、活动室四周的墙上,到处可以看到教师在孩子活动过程中搜集和整理的这类资料。这种“白描”式的研究方法,为教师提供了基本的素材,让教师能更好地认识儿童的所想所感,并反思自己的教育行为;也为儿童提供了基本的素材,儿童成长过程的材料被得以保存。 《幼儿教育》2001年第七、八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