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物理学的社会功能
上节我们讨论了物理学在自然基础学科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物理学的作用远远不至于此,它对技术科学,特别是高新技术的作用(已有专门的教材——《物理学与高新技术》论述,这里就不谈了);还有它在认识论和方法论以及对人才培养的特殊作用。这里只对这一问题作些讨论。
(一) 物理学的认识论功能
认识论一词来源于希腊文,意思是关于知识的学说,是关于人类认识的哲学理论。认识论就是关于人类认识的本质、对象、来源和认识发展过程的理论。
早期的牛顿力学蕴含的机械自然观,成为当时一切科学的主导思想。机械自然观,简称机械观,把自然界看成一个按精确的数学规律运转着的机器。它的思维方式有如下一些特点:1。绝对论:绝对的时空观、绝对真理观。长期以来,人民研究的都是线性系统,凡线性系统均满足线性叠加原理。一线性系统的动力学行为可以由一组一阶线性微分方程来报表市,这组微分方程的解,结合初始条件(初始位置、初始速度等)或者边界条件(始端流形、终端流形),可以精确地反映该系统的动力学过程。2。决定论:只要知道事物现在的运动状态的全部信息就可以精确地决定未来;3。还原论:整体可以完全还原成许多小的部分,每一部分研究清楚了,最后整体问题也就解决了。
20世纪初物理学的革命产生了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它使物理学从宇宙的经典图景过度到现代图景,使人们的认识产生了质的飞跃。另外,在实际情形中,线性系统只是理想的,或者说是近似的,这是真实系统在特定状态附近线性化的结果。实际情形的非线性,要求我们用非线性观点去认识非线性世界。另一方面,过去的平衡态热力学对研究宏观系统不随时间而边的性质很有用,然而,它只设计演化的终态而不能表现出演化的时间过程。对具有现实意义的过程,一般是非平衡态过程,真正的孤立系统在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的。因此,真实系统一般应考虑为非平衡过程,甚至是远离平衡态过程。上世纪70年代,普里高津等人在详细研究了远离平衡的开放系统(能量和物质都可以流动,系统表现出来的行为由复杂的非线性关系来支配),他们提出了耗散结构理论。该理论认为,远离平衡态的开放系统,通过与外界交换物质和能量,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形成新的有序结构,实现从无序向新的有序转化。这种开放系统,从外界吸收了较高品位的物质或能量而想外界排除耗散了较低品位的物质或能量(就像人吸入氧气,呼出二氧化碳,来维持人的生命),所以称之为“耗散结构”。这种能够导致产生耗散结构的过程叫自组织。普里高津揭示出事物的非线性非平衡态过程的规律,从而使人们认识到物理系统与化学、生物、甚至社会系统一样,也可以实现从无序向有序,从低级向高级演化,即存在字组织现象。当然,这需要一定条件,就是形成耗散结构的条件。当前,由于对混沌问题的研究(第三专题要详细讨论),揭示出决定论与随机论之间、牛顿力学与统计力学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耗散结构和混沌都是系统科学研究的范围)。人们认识上的这些转变具有重要的科学和哲学意义。可以这么说,上个世纪,牛顿力学已经历了相对论、量子力学和系统科学的三次大变革,在人们的观念上也产生了三次大突破。总的来说,由过去的机械观念变成系统观。概括列成下表:
理论 |
牛顿力学→相对论、量子力学、系统科学 |
研
究
对
象
|
低速→高速
宏观→微观
简单→复杂
线性→非线性
平衡态→远离平衡态
孤立系统→开放系统
|
认
识
论 |
绝对论→相对论(时空的相对性和统一性)
决定论→随机论→确定论与随机论的对立统一
还原论→整体论、层次论
简单性→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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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4)物理学认识论的变革
(二)
物理学的方法论功能
正确的认识论决定正确的方法论。物理学为何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是与它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有直接的关系。
物理学研究的领域,大到天体、宇宙,小到原子、粒子,涉及多种运动形态和四种相互作用,因此,物理学研究发展了多种科学方法,这些方法具有典型性和普遍性。读者可在两本很好的书中看到对这个问题的论述;本书第八专题及其他有关专题中将要具体讨论,这里不再赘述了。
(三) 物理学的教育论功能
从上面论述的物理学在自然基础科学中地位和作用以及物理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功能来看物理学的教育功能,有以下两点:
1.通过物理学 知识的学习,提高人们的科学素质
“科学素质”与“科学知识”相比是更深层次的基础性的东西,是对知识本质的理解、内化和激活,它应该包括科学知识、科学思想、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特别是在培养创造素质方面有独特的作用。本书第八专题将就此问题做专题讨论。
[案例7]2.通过物理思想、物理方法的学习,大批英才辈 返回
物理学的重要性,不仅是教给学生科学基础知识,更重要的是要给学生科学思想、科学方法,从而有创新的科学手段。“当一个成熟的物理学家进行探索性的科学研究时,常常从定性和半定量的方法入手来提出问题和分析问题,这包括对称性的考虑和守衡量的利用,量纲分析,数量级估计,极限情形和特例的讨论,简化模型的选取,以至概念和方法类比等等”。学物理的人有后劲、有潜力、转行易出结果,下面用两个势力来说明这个问题。
据不完全统计,20世纪中叶以来,获得诺贝尔胜利及医学奖的人中有60%左右有物理学背景;具有物理学背景而获得化学奖者,约占化学奖总人数一半以上;诺贝尔经济学奖于1969年开始设立,据不完全统计,获诺贝尔经济学奖者,有一半左右具有物理学背景,在其他领域也不例外,但反过来就困难了。
另一个例子是:叶企孙在1926年创立原清华大学物理系时,高瞻远瞩,不失时机地把物理系的毕业生指引和安排到 许多学科领域去开拓创新。他在主管庚子留学生报考工作时,选拔全国优秀青年到科技前沿去争夺制高点,这才使新中国的各个重要科技领域均有学术带头人可以和外国一争高低,如被益为中国人造卫星第一功臣的赵九章毕业时,叶企孙让他转到气象领域。他在国外深造时,发表了一批运用物理学定量描述气象规律的论文,跻身于世界气象科学的前沿。回国后,他任气象研究所所长,培养和带领一批年轻人运用数理方法研究气象规律,使中国的气象科学和气象事业飞速发展,从而使中国也能较准确地预报天气。有如在 探矿方面,叶企孙看到这种事业的重要及中国的状况,早在上世纪30年代初先后把物理系毕业生安排到地球物理领域中去,最著名的有顾功叙、傅承义、翁文波和秦馨菱等。资深院士,其中顾功叙去美专攻物理探矿。新中国成立不久,他们四人率领其亲自培养的物理探矿队伍,为中国的经济发展作出难以估量的历史性贡献。在23名“两弹一星”大功臣中,九人是叶企孙的弟子,三人是他弟子的弟子,此外还有许多人虽非清华物理系毕业,却受到叶及其弟子的知道培养。仅一个清华物理系在20多年里,毕业生300多人,就有50余人成为中科院院士,还有外国院士及两名诺贝尔奖得主(杨振宁、李政道)。
从以上势力可以反射、折射出学好物理学和办好物理系的极端重要性。
(四) 物理学的社会功能
物理学对社会的作用和它占有的地位,可从1999年3月在美国亚特兰大市召开的第23届国际纯粹物理和应用物理联合会(IUPAP)代表大会通过的决议——“物理学对社会的重要性”看出:物理学——研究物质、能量和它们的相互作用的学科是一项国际事业,它对人类未来的进步起着关键的作用。对物理教育的支持和研究,在所有的国家都是重要的,这是因为:
1.物理学是一项激动人心的智力探险活动,它鼓舞着年轻人,并扩展着我们关于大自然知识的疆界。
2.物理学发展着未来技术进步所需要的基本知识,而技术进步将持续驱动着世界经济发动机的运转。
3.物理学有助于技术的基本建设,它为科学进步和发明的利用,提供所需的训练有素的人才。
4.物理学在培养化学家、工程师、计算机科学家,以及其他物理科学和生物医学科学工作者的教育中,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5.物理学的扩展和提高对理解其他科学,诸如地球科学、农学科学、化学、生物学、环境科学以及天文学和宇宙学十分有益,这些学科对世界上所有民族都是至关重要的。
6.物理学提供发展应用于医学的新设备和新技术所需的基本知识,如计算机层析术(CT)、磁共振成像、正电子发射层析术、超声波成像和激光手术等,改善了我们生活的质量。
国际纯粹物理和应用物理联合会是国际物理学界最具有学术权威的机构,它的“决议”应该说是最权威的论述了,本书摘引于此,作为对这个问题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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