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大概都干过涂鸦的勾当。学生时代,在教科书上、练习簿上、课桌上、墙壁上,每个人都凭着自己个人的
兴趣,随心所欲地涂涂抹抹,为此没少挨批。长大了,我们厉行禁止我们的孩子重复我们的这些行为,可是,这种重复似
乎是人生不可逾越的必不可少的阶段。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它不止是不可逾越,甚而至于就成了他们的一种职业,更高级
的是把它变作了一种艺术。在美国纽约,从60年代反主流文化兴起之始,就有这样一批青年职业涂鸦者,他们整天似乎无
所事事,东游西逛,拿着一根粉笔或一只喷雾罐之类,在各类公共或私人建筑物上宣泄他们的思想和无意识,尤其爱好纽
约地铁,那里成了涂鸦者的天堂。于是乎,引来警察的干涉。这之后,双方就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这边厢猛涂几笔,
看见警察,拔腿就逃。后来者则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追赶他们的不再是拿着电棍的警察,而是拿着大把钞票的画商们。
事情的改观发生在80年代。那时,东村(EastVillage)聚集了一大批来自布郎克斯和布鲁克林的地下涂鸦者,以及来
自艺术学院的地上涂鸦者。画廊跟着有如雨后春笋般开了许多。那情景有点儿类似于咱们中国的画家村。东村正是纽约的
画家村,那也是个穷地方,所以房租便宜得很。涂鸦者们就在一些废弃的地方搞活动,比如57号夜总会,那儿原本是个教
堂的地下室,经过这些涂鸦艺术家们的改造,把它变作了一个演艺中心。他们在这里喝酒,听摇滚乐,唱唱闹闹,展示自
己的作品。学院里的大学生们跟街头艺术家走到了一起,这对于双方都获益非浅。1980年6月,在纽约第41街的一个曾经是
美容院的屋子里,这些人搞了个“时报广场展”。这是涂鸦艺术第一次大规模的集体公开展出。而今,像“迷狂”、“一
个”、“未来2000”等涂鸦艺术品也堂而皇之地跟这些大师们和平共处,享受同等的荣耀。
哈林《舞》
吉斯·哈林
1958年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库兹镇,1990年弃世。哈林有过艺术学校的学习经历。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地铁
站和街头的墙壁上广撒自己那特别的名片。不像早期的涂鸦者,攥着喷雾罐对准地铁列车一阵猛喷,哈林不干这种事儿。
他通常是在广告招贴板上绘制自己的大作。招贴板上的广告取下后,那板就跟黑板差不离儿了,哈林捏根粉笔,在它上面
勾勒一些简捷的图画,迅速,干脆,决不拖泥带水,而且,不作任何修改。乍看上去,很有些儿童画的味道。确实,那些
形象或者说符号形象,我们并不陌生,儿童一定更加喜欢:飞碟、电视、发光的儿童、疯狂吠叫的狗,跟心、美元、金字
塔、十字架等等,组合成活泼有趣的画面。这些粉笔作品转瞬即逝。当他进行商业创作时,就用墨汁或魔幻记号笔(
MagicMarker),画在纸、木板、玻璃钢或乙烯基帆布上。哈林曾说:“我想我生来就是一个艺术家,我有责任为此而活。
……我将尽我所能地画,为更多的人画,永远画下去。”他短暂的一生确乎就是为了涂鸦而来。
巴斯奎厄特 《市侩们》
巴斯奎厄特《无题》
让-米歇尔·巴斯奎厄特
1960年12月22日生于纽约的布鲁克林,1988年8月12日病逝。他的父亲是波多黎各人,母亲是海地人,两人离异。巴
斯奎厄特是那种典型的来自社会底层的黑人艺术家。17岁就辍学了,靠自学成才。在下曼哈顿街头,他像个无家可归的流
浪汉一样,四处闲逛,拿着魔幻记号笔东涂西抹,签上“SAMO”字样。1980年的时报广场展览上,“SAMO”赢得了批评家
的称誉。那年,他刚刚20岁。他的画面充斥着现代的摩天大楼、古老的王冠、单词和词组、方格和箭头,像一个乱七八糟
的大拼盘,可是,他能把握住这一切。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平衡感,在原始风格和洗练的手法、直觉和理性、野性和智慧
之间自由穿梭,左右逢源,无往而不胜。没有政治家的长篇大论、观念艺术家的频频发表宣言,但是,我们不难从他的画
里面读出他的底层感,他的愤懑、失望、危机、抑郁、狂欢、嘶叫,等等。他28岁的生命就象一颗燃烧的彗星,演绎出一
个黑人艺术家的传奇历程。
沙尔夫《好莱乌明星》
肯尼·沙尔夫
1958年出生于洛山矶,在纽约视觉艺术学校学习过。跟巴斯奎厄特等狂放不羁的涂鸦者不同,沙尔夫跟传统的联系要
紧密得多。戈福雷指出:“沙尔夫并不单纯,他不仅采用了大众传播媒介中的时髦题材,而且还从过去的艺术传统中吸取
养分。”沙尔夫的画中有一种神秘的童话般的诗意,令我们想到20世纪初的原始主义画家亨利·卢梭。而他的丰富复杂的
画面和奇特深奥的寓意,则使我们回想起16世纪的尼德兰大画家包西。看过《侏罗纪公园》的现代人对沙尔夫的这些奇情
异想报之以回忆一笑,伴随着电视成长起来的一代则对此更不会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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